文｜鐵西區的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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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真是个擅长制造意外的公司。Model Y竟然已经成了整个中国汽车市场的销量冠军，近65万的数字（含出口）甚至比当年哈弗H6、朗逸、轩逸等等那些神车还要惊人。偏偏又是在同一年，其四季度销量又被比亚迪给超了，而且是只统计纯电，而且是全球销量。

爆发起来比谁都快，不知不觉用20万以上的价格拿到了10万以上车型的销量规模。掉链子也掉得突如其来，别人还以为它的全球第一无比稳固，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车。

想找借口当然可以，现成的理由就是其产品均价远高于比亚迪。但那么比就没劲了。比销量还加定语，这可不是领头羊应该干的事。

比战败更难受的是，特斯拉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之前的财报会议，特斯拉只字未提今年销量目标，反而心虚地表示销量增速或明显放缓，原因显而易见，毛利率连续两季低于18%，已然无力再支撑高强度的价格战。

难受，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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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盛夏，何小鹏说了那句惹恼汽车业的话：“智能汽车的核心在运营，而不在制造”。现实如此戏谑，当年人人都以为这番言论是剑指传统车企，不成想今天反倒是特斯拉升级缓慢而专注于如一体化压铸等制造创新。

5年半前何小鹏发射的那颗子弹，如今竟正中特斯拉的眉心。

简略回顾一下特斯拉的历程：最早是Roadster让人关注到这家公司；接着是Model S走向全球，Model X延续热潮；之后Model 3让公司迎来了iPhone 4时刻，Model Y带来现象级表现。

Model Y与Model 3诚然创造了奇迹般的销量，可Model S与Model X似乎销声匿迹，看看全年销量：

那个抛开了3和Y的Other Models里是其它所有车型的总和。也就是说S+X全年销量最多最多也不到7万，这可是全球销量。自从3和Y出现之后，S和X就如同被抛弃一般，也会出新款，但并未再有任何进入核心市场的努力。3和Y也没好到哪去，前者去年的焕新版升级之处乏善可陈，后者计划中的焕新版想来也不会有多大惊喜。

马斯克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SpaceX“星舰”的试飞、机器人的商业化、收购推特……以及刚刚发生的脑机接口公司将芯片植入人脑。

至于特斯拉下一步，则是价格更加低廉的Model 2或Q。SEXY换代呢，重新拿回定义产品的影响力呢？没有相关计划。

就像对待感情生活的态度一样，结交女友、生孩子、分手，再结交女友、再生孩子、再分手，循环往复……

似乎当一件事情成功了之后，马斯克对它的兴趣就会立刻消失，转而去往更大影响力的领域，寻找新的成功。

很多人拿特斯拉与苹果作对比。两者的差异有很多，苹果精密而特斯拉粗放，苹果专注高端而特斯拉不断下沉。现在我们才看到了两者之间更为巨大的不同，苹果在不断推出顶尖产品的同时，仍然能够维持着已有产品的顶尖地位，而特斯拉在推出新的顶尖产品之后，曾经的明星产品往往被遗忘在角落。

就像马丁·斯科塞斯电影的男主角，马斯克是那种最典型的美国商业大亨，他只在乎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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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引用电影的介绍均不涉及核心情节剧透，可放心阅读）

马斯克之前，钢铁侠的真正原型被广泛认为是好莱坞大亨、飞行设备企业家霍华德·休斯，也就是迪卡普里奥主演的《飞行家》的原型。休斯最早投身电影业，制作了《地狱天使》与《疤面人》等热门电影，之后便将重心转入航空业，主导创造了单翼流线型飞机休斯一号、致力于军用的水上巨型飞机大力神、投资并管理的环球航空公司也曾是业内明星。到晚年，他的事业又触及到了赌场、医药、石油、军工等等众多领域。

事业成功的休斯还是一个极富争议的大亨。他和水门事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的私生活极度混乱，其贝弗利山庄豪宅里的种种传闻比之今天的萝莉岛也不遑多让，为后世众多黑色小说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越听越像马斯克不是吗。欲望不断得到满足，又不断膨胀，再一个接一个地征服，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似乎命运从不为他标价。

在斯科塞斯更经典的《愤怒的公牛》中，则描绘了一个草根但同样传奇的拳击手杰克·拉莫塔。电影更戏剧化地表现了这位拳王的生活与拳击生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他对家人毫无尊重，他对妻子有着病态的控制欲。他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伤害身边的人，因为他在拳台上也是用暴怒和残酷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他相信自己在拳台上的力量之源就来自其生活中的病态。

同样很像马斯克不是吗——马斯克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的争议与丑闻早已不胜枚举——以至于2021年他在主持《周六夜现场》（美国原版）时自己都说：

截图自《周六夜现场》，中文翻译见图片右侧水印

斯科塞斯这些电影的灵感都来自那部影史经典《公民凯恩》。同样以现实商业大亨为原型（报业巨头威廉·赫斯特），同样讲述了一个不断在事业上取得成功、欲望不断满足而膨胀的故事。主角凯恩最终孤独凄冷地死在穷奢极欲的豪宅之中，临终时反反复复低喃着一个词，“玫瑰花蕾”。（“玫瑰花蕾”的象征是整部电影的灵魂，因此不做剧透）

这些电影都没有讲马斯克，又都在讲述马斯克。他总是追求更大的成功、财富、名望，又在接连的满足中渴望更多，他的玫瑰花蕾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想来断然不会是创造完美的汽车。

那正是特斯拉的希望所在，也正是特斯拉的变数所在。